&esp;&esp;“——是。”

&esp;&esp;谢不归只答了一个字。

&esp;&esp;像是一记重锤，敲打在芊芊的心上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芊芊缓缓醒来，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暖意，药味儿和熟悉的薄荷香交织在一起，空气中仿佛流动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。

&esp;&esp;她微微侧头，便看见了坐在榻前的谢不归。

&esp;&esp;他的脸色苍白如纸，青黑色的眼圈深陷，透出极度的疲倦，但那双眼睛依然紧锁在她身上，仿佛一松手，她就会消失不见。

&esp;&esp;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他肩上。

&esp;&esp;见她醒来，谢不归硬是挤出一个笑容，声音沙哑而温柔：

&esp;&esp;“怎么样？要不要喝水？还是吃点东西？或者……我去找忆奴。找忆奴来陪陪你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不用。你在这就好。”

&esp;&esp;芊芊的思绪开始清晰，那些对话、那些真相，像潮水般涌回她的脑海。

&esp;&esp;她看着谢不归，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：

&esp;&esp;“苍奴，我要你真心地回答我。当初，我身中木僵毒，命在旦夕，是你……”

&esp;&esp;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，仿佛要穿透他的伪装，直达内心。

&esp;&esp;“是你求来‘道寻常’救了我的命，是不是？”

&esp;&esp;“你——付出了什么代价？”

&esp;&esp;她的声音轻柔，却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。

&esp;&esp;谢不归的眼神微微一抖，但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
&esp;&esp;他的嘴唇如同凋零的玉梨花，在冷风中被吹得发抖，泛出青白的颜色，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，摔个粉碎。

&esp;&esp;“什么代价都无所谓……哪怕是用我的命来换。也无所谓。”

&esp;&esp;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坚定。

&esp;&esp;芊芊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

&esp;&esp;“你从来选择的都是我，对不对？”

&esp;&esp;谢不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，但他依然没有说话。

&esp;&esp;因为他天生就擅长此类吗？演得那么像，骗了自己，也完美地骗过了她。

&esp;&esp;竟到今时今日，才明白。

&esp;&esp;苍奴依旧是苍奴。

&esp;&esp;他爱她。一直都在爱她。

&esp;&esp;从未改变。

&esp;&esp;身在，情长在。

&esp;&esp;“是我不好。是我不好……”

&esp;&esp;芊芊倏地一叹，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。

&esp;&esp;怎么能对他这样残忍？明明没有一刻不在被他示爱，明明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感情，却因为不够相信，而肆无忌惮地伤害他。

&esp;&esp;她轻声说：“蝴蝶妈妈，倘若时光能够倒流，三年前……”

&esp;&esp;天啊，如果时光能够倒流，三年前我一定站在你的面前，亲口告诉你……

&esp;&esp;“我愿意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我愿意跟你去江南。”

&esp;&esp;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
&esp;&esp;谢不归倏地倾身，紧紧抱住了她。紧得不能再紧，像是要把怀里这个人嵌进自己的骨，自己的血肉里去。

&esp;&esp;他的肩膀连同脊背都在打着寒战，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越来越抖，也越来越低，哑得仿佛在磨砂纸上狠狠磨过：

&esp;&esp;“求求你，不要再说话了，求你了，别说了……我已经……真的已经……无法忍受再失去你一次了。”

&esp;&esp;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无助，像是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孩童。

&esp;&esp;芊芊情不自禁地伸手，摸向他的脸庞，竟摸到一片潮热的湿润。

&esp;&esp;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：

&esp;&esp;“怎么我们俩……不是你给我擦眼泪，就是我给你擦眼泪啊？”

&esp;&esp;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。

&esp;&esp;所谓宿命，究竟是什么？

&esp;&esp;兜兜转转，回到原点。你还是你，我们，还是我们。

&esp;&esp;“没关系的，…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我们相逢了不是吗？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