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便一直陪着。”楚云曦不假思索道,没有抬头。
陈君惜无奈一笑,那只半成品的风筝在她手边放着,她伸出指尖摩挲拂过:“不能……”
闻言,楚云曦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,戳到了那片青紫,她晃了下神,认为自己弄疼对方了,头顶却没有传来动静,哪怕是微微的抽气声都没有。
“为什么不能?”
陈君惜回答不上来,说透彻点,她只是个飘荡在这世间的一缕不归魂,借着他人的身体存活,许多事都无能无力,轮不到她做主,她的任务便是听从安排,坦然的接受这一切,等着回家的那一刻。
她甚至有时候会怀疑,自己是不是在做梦,梦醒的时候,她依旧站在画廊里,听着地中海老头声情并茂的讲说。
楚云曦将头又低了低,侧脸陷入烛光的阴影中,看不见眼底的情绪。
陈君惜哄道:“我答应你,无论是现在,还是将来,只有我还在这里,就一直陪着你。”
楚云曦毫无反应,陈君惜想去揉揉对方的头顶,手伸到一半觉得不妥,便又收了回来,柔声道:“阿漓听话。”
“我比你年长。”楚云曦表情有一丝别扭。
陈君惜不禁笑出了声,困意突袭,她掩嘴打了个哈欠,站起来要去歇息。
当初秦之谣不情不愿将她留了下来,平时对她也没有个好脸色,所以分配房间这件事陈君惜想都不敢想,这一年来,她都是和楚云曦住一间屋子,睡同一张床。
身后的楚云曦叫住她,问了个让她想逃避的问题:“楚云曦是谁?”
在苛琊山,小师尊被蛇妖掐住脖子,陈君惜情急之下喊错了名字,本以为在那种情况下对方不会记得,谁曾想居然拿来质问她了。
“她是你的什么人?”
须臾,陈君惜张了张嘴,想随便编个说辞搪塞过去,楚云曦却在这时开口了:“你不想说便不用说,我不问了。”
陈君惜松了口气,翻身上了床,往着窗边站在的身影,脑子开始混沌,她闭上眼睛,意识渐散。
是陈梯要醒了。
七年后——
灯筹交错间细柳舞腰,推杯换盏软香在怀,火树银花纸碎金迷。
红袖招的一个隔间里,美人舞姿轻盈曼妙,红绫沾着酒香,脂粉萦绕,琴音渺渺。
一位年轻公子斜靠于榻前,娇娥左右喂果兑酒,轻纱裹身,不时在脸上偷个香,全然一幅酒池肉林的萎靡画卷。
这位公子相貌清秀极致,眼睛清澈含星,鼻梁翘挺,朱唇小巧红润,皮肤水润白皙。仔细一瞧,竟比两位美娥还要精致漂亮上五分。
因为这位公子正是女儿身。
这时,屋门一阵巨响,一白衣女子踢门而入,冷冷看向榻前被美人伺候的公子。
美人们被吓的花容失色,纷纷抖着身子躲在了屏风后面。
反观那位假公子没有丝毫慌张之意,好事被搅没了,她朝门口的人翻了白眼,没好气道:“你来做什么,你不是最看不惯这种低俗地方了吗?”